沉寂百年的車籠埔斷層線,八十八年九月二十一日凌晨一時四十七分錯動,強度高達芮氏七.三規模的地震,搖醒了數十萬南投縣的美夢,並把他們帶入空前卻現實的噩夢,房屋倒了ˋ橋梁斷了ˋ道路破裂,造成近九百人罹難,數千人受傷的災難,為百年來南投之最,五十四萬南投人同時見證了這場世紀災難。

  好久以來,台灣西部或南部都可能發生強烈地震的報導,一點兒也沒有提高南投人的危機意識;半夜裡突然而至的地震,左右ˋ上下激烈震動
,驚醒了所有人的好夢。數秒內全面停電,陷入漆黑後,家具不斷傾倒掉落,店舖橫移甩動,牆壁逬裂,屋頂塌落,兵乓巨響,過程只是短短二十餘秒,烈震震央的震撼,卻好似一世紀之久。

  黑暗中,有人夫妻緊緊地抱在一起,有人拉起棉被蓋著頭,有人跌跌撞撞往外衝,或倉皇地衝向孩子的房間,抱起孩子就往外逃;也有人驚嚇的忘了家人,自己人先跑到屋外,突然想到太太ˋ孩子還在屋裡,又衝回屋裡救人;也有人嚇的連門的方位都弄錯了,直把牆壁當門推。不少人就在摸黑的過程中,在樓梯下,在門口前,被塌下的樓梯或樓層所壓死或壓傷,稍微幸運的則被倒下或破碎的玻璃ˋ磚瓦ˋ鐵片ˋ裂木所傷。

       被困在屋裡的人,即使沒有被重物所壓也逃生無門,餘震又不斷,房子隨時都可能塌下來,黑暗中無助的驚懼無法比喻,從來沒有這麼接近死神,原來死神慢慢接近比直接降臨更可怕;很多人災後都得靠宗教和西藥的治療,才漸漸改善無邊的恐懼,也有人在災後一個月,還不敢進房屋。

        平安逃出的人很快就發現,有些鄰居被困在倒塌的房屋內,於是忙著鏟門扳窗救人脫困。

  南投酒廠五座白蘭地酒酒庫爆炸了,數十億元的香醇白蘭地奢侈地爆燒著,染紅方圓十餘公里的夜空,那也是全南投最大的光源,許多人還靠那光線才平安逃出坍塌的房屋。埔里酒廠紹興酒罈破落滿地,九香飄漫埔里盆地,只是迷酔不了大家對地震的恐懼,舒緩不了埔里人受重傷的傷痛

  餘震不斷,房屋也愈到愈厲利害,死傷的消息也不斷傳來,坊間並無傳聞,埔里為危震央,死亡二萬人;也有謠傳大陸攻打台灣,恐怖氣氛在黑夜中不斷激昇ˋ擴散。

  熬過四小時,天色放明後,大家才真正見識到台灣百年來最強的地震容貌,竟讓南投縣青山變色,橋斷路塌,屋倒樹歪述歪.死傷枕藉。

       集集大地震震央在日月潭西方十二公里偏難南處,也就是在集集鎮和何中寮鄉之間,最大的的震爆點卻在日月潭西北的國姓鄉九份二山,走山面積廣達一百八十公頃;全縣山嶺出現一千多處新崩坍點,最大的區域在九九峰,有數千公頃之廣;除了倒屋斷橋之外,集集鐵路名間車站東方六百公尺處,鐵軌扭曲變形景觀,最具震撼力。

  災後,中央考慮列為地震紀念的時三處,南投變便佔了六處,包瓜括九份二山ˋ九九峰ˋ集集鐵路集集高壓電鐵塔ˋ集集武倉宮ˋ竹山秀林聚落ˋ地理中心碑;全國十是大崩坍塌點南投佔了六個,二千多處新崩塌地
,南投占了一千四百多處;新增加一二二處土石堆積區,南投新崩坍地,南投占了一千四百多處;新增加一二二處土石堆積區,南投占了一0八處
,在在說明南投災情之重。

       數字顯示,在這場天地色變,舉國同盃的世紀災難中,南投縣罹難近九百人,受傷者數以千計,房屋倒塌六萬餘間道路橋樑中斷ˋ損壞不計其數,農工產業遭受重創,觀光業設施破壞無遺,南投縣數十年的經營與建設,幾乎毀於一旦;光是公共工程的部分,南投縣政府所呈報的修復費就有兩百多億元,民眾的損害損失更超過千億元。

  更嚴重的是,地震擊潰南投人對這塊土地唯一淨土,最美麗又最安全園地的信念,懷疑南投不再是可以長治久安,可以安身立命的地方;災變之後,逃離南投的又豈是暨南大學的師生而已。

  世紀性的災難想像悲情的黑洞,胃納了舉世的關懷,地震當天及後幾天,南投少數還暢通的道路,出去的是災民,進來的是義工及賑災品,救護車ˋ搜救隊ˋ義工及震災物資車輛,使途為之塞。

  搜救隊和救災義工ˋ物資有的到縣救災指揮中心,有的直接到公所或村里;有的向慈濟義工團體很有(p.11)組織遞出錢出力,有的則是盡一已的心力,提供散兵游勇式的服務,有對退休夫妻就從高雄騎機車到災區服
務,用心可感;有的物資是十輛八輛車隊,從都會的倉庫把吃的喝的,近乎清倉式地搬運到災區,有的則是把家裡較少用到的民生物資用機車載到災區;各型各類救援與救助,紛至
沓來,到底有多少人多少物資湧盡南投
,根本無從精確統計。

  只知道到處都堆有物資,全國所有的物帳篷都彙集送至災區,物資卻都填補不了所需求的黑洞。

  整個救災及災民安頓,從中央政府至地方政府,不分官方與民間,沒有人不用心,沒有人不盡力,大家也都在救災土地上留下腳印,留下撫平震災傷口的痕跡。可是,這場世紀的災變,如果沒有國軍的力量投入,災情絕對難以迅速掌控.也不可能這麼快除舊佈新。

  回顧救災情過程,國軍弟兄除了在第一線破壁挖土救人,抬傷患運屍體,單架抬到手發軟,拉屍體拉到臉發青,還得搶修道路,搬運物資;接著到第二階段的安頓與拆除危險房屋的工作,國軍官兵還是在第一排,為災民搭軍帳,蓋臨時組合屋,同時忍受著漫天灰塵,執行拆除危險房屋的工作,連交通管制指揮的任務,都落在國軍身上。國軍直昇機將傷病及時送醫,以及受困地區的糧食運補,更是災民活命之所繫。可以這麼說,少了國軍的力量,九二一大地震的歷史必須改寫。

  雖然地震的災難,埋下了大破然後大立的機會,城鄉整體規劃,社區營造的風氣大開;然而,重建工程既沈重而漫長,公共設施到學校工程,數百億元的資金得靠中央政府,災民重建家園的資金得靠銀行,中央財源有限,救得多仰賴民間團體及企業的認養;災民貸款不易,也影響整體重建理想的落實機率;百廢待舉,舉來是如此沈重。

  走過九份二山等災點,處於屍橫遍野的災區,救難ˋ震災,天威難測
,人間溫暖,猶歷歷在目;期待九二一大地震後,讓大家能心懷感恩,揮別傷痛,並重建出祥和美麗的新環境。

 
 
  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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